这语气也不对啊。
    钱济阳嘿嘿道:“你小子不会是因为她夸别人,吃味了吧?”
    庄雪麟道:“去和杜鲜他们睡吧。”
    “别啊,一个屋子这么小,他们都已经两个人了,我再过去不得挤死?”刚这么求饶,但语调一转又欠欠地说,“首都那边都传你们两个有不能说的秘密,每日里几乎形影不离的,但我看,你还没把人拿下啊?”
    庄雪麟冷冷看他:“注意用词,不会说话就闭嘴!”
    什么叫“拿下”?这个词用在顾秋身上,不尊重。
    请钱济阳过来,给他个名额,已经两清了,庄雪麟真能做出大半夜把人赶出去的事。
    钱济阳也知道他做得出来,终于闭上嘴巴。
    不过入睡前,这人还是不安分:“我说,既然你们没关系,那我去追她啦?”
    这么一个人,追到手,权势地位资源就都有了,本身又长得好看,谁不稀罕啊。
    然后他就被黑着脸的庄雪麟赶出了屋,一人大半夜的委委屈屈去敲杜鲜东辽的房门。
    至于其他屋子,都住了人,没多的。
    而顾秋这边却是彻夜未眠,一整晚都在练习凝聚水珠。
    只见她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家地板上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头顶一盏温暖的小灯,她凝神良久,然后对着家里的麦地一伸手,那泥土里、叶片上的水分瞬间被吸了出来,然后聚拢在一处。
    聚沙成塔,积水成渊。
    虽然没有那样的恢弘浩大,但这一刻,无数极细小极细小的水粒一点点聚集成一个水球,水球又慢慢变大,却是真的带给顾秋这样一种感受。
    她看着这个水球许久,然后一挥手,水球又重新瓦解成无数细小水粒,洋洋洒洒地撒入麦田,令小麦一阵晃悠,如同起了一层绿色的海浪。
    她思索片刻,摊开手,灵气一点点地凝聚起来,然后一颗小小的水粒凭空出现,接着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,最后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水球。
    冬冬和大猫都蹲在边上看着,冬冬一脸严肃,大猫却一脸稀奇与崇拜。
    顾秋额头慢慢沁出细汗,终于坚持不住,撤了灵力,那颗水球噗一下碎了,打湿了顾秋膝盖处的裤子。
    冰冰凉凉地一直沁到肉里,这是真实的水,却是她用灵气变出来的。
    顾秋喘了口气,慢慢地把呼吸平复均匀了,看着膝盖上的水渍出神,片刻后长出一口气,对冬冬笑道:“终于成了。”
    终于能够凭空凝聚出水球了。
    第60章
    顾秋练这个已经练了两个多月了,一直没有什么收获,直到上次洗头发才真正摸到了点门道,但把现成的水汽凝聚成水球,和凭空变出水球来,却是两码事。
    今天她终于顺利地变出水球,这代表她对灵气的掌控上了一个新的台阶。
    这让她安心了一些。
    就像她对龚行说的,她是真的觉得,技不如人活该挨打,乱世之中,公平也好,安全也好,体面也好,权势也好,一概都得靠自己挣。
    所以那个能够篡改龚行记忆的人出现,让她十分警醒,面对未知的力量,总是让人没底的。
    光凝聚出水球还不够,她得把这种力量转化为战斗力才行。
    正琢磨着,忽然窗外响起淅沥沥的声音,她来到窗边一看,原来外面下雨了。
    她立刻穿上雨衣,上天台去,天台上有固定大棚,也有可以移动的玻璃大棚、帆布大棚,都是为了防雨用的。
    将大棚一一展开,就能遮盖住大部分作物,剩下一些种在盆里的菜,她就将之一盆盆抱进大棚里去。
    这是末世后的第二场雨,还是浊气满满的,最好不要让作物淋到雨。
    没一会儿1802室人也上来了,两个老人家和梁姨也来抢收蔬菜,顾秋跨过栏杆去帮忙。
    其他楼房里,有在天台和阳台种菜的人,也纷纷起来收菜。如今家家户户都尽量自己种点东西,把这些吃的看得死紧,生怕有个不好,耽误了收成的。
    “又下雨了又下雨了!我看到雨就犯怵。”
    “是很正常的雨,和上回一样,放宽心。”
    “正常什么呀,淋到雨的菜叶子都蔫了。”
    顾秋听着这些声音,隐隐约约觉得不对。
    那些说话声,忽远忽近,忽轻忽重,仿佛带着一种节奏,她站着听了很久,忽然明白过来,这些声音是透过雨丝飘过来的。
    雨急的时候,她听得清,听力能有平时几倍强。雨缓的时候,那些声音又变得邈不可闻。
    这漫天雨水好似成了声音传递的介质,介质的这一头连着她,而且独独连接着她,梁姨她们显然什么都没听到,一门心思在收菜。
    “菜都收进大棚了,我们快下去吧,秋秋?”梁姨忽然喊道。
    顾秋回过神来,从那种微妙的感觉中走出来,雨声还是普通的雨声,淅淅沥沥,落在大棚顶上,敲打出一曲杂乱乐章。
    而在雨声覆盖下,远处楼房低低的说话声又一点都听不见。
    顾秋有些恍惚道:“知道了。”
    但顾秋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楼,反而说自己天台上还有点事情要做,让他们先下去,自己又翻过栏杆回到自己这边。
    梁姨他们下去了,两个天台上,三百多平的地方,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    天地之间只剩下越来越响亮的雨声。
    顾秋静静站在那里,雨衣的帽子戴在头上,脸却被雨水打湿,自家天台充满灵气,雨水进入灵气的范围,其中的浊气被吞噬溶解掉,并不会损伤身体,于是顾秋很快连雨衣都脱掉了。
    她完全沐浴在雨水之中,全心全意去感受这些雨丝。
    渐渐地,她又融入到雨水之中,再次进入了刚才那种境界。
    “哎呦,我家菜打蔫了,你家的呢?”
    “一样啊,这小葱都软趴趴的了,这还能吃吗?”
    “妈妈我们的菜是不是不能吃了?”
    “哎呦这孩子,别急啊,也难怪他这样,这菜都是他照料的,一天到晚比对什么都上心,都恨不得抱着睡觉,结果……”
    这一刻,雨成了她的耳朵,她的身体,她的感知,将周围的声音无论轻重都带到她的大脑里。
    其实不只是声音,别的动静也都传了过来。
    顾秋觉得奇妙极了,她甚至能够察觉到,泥土里的不知名野草,在雨水的浇灌下,以不符合正常规律的速度钻出来,长成了一株危险的植物。
    她心念一动,那里的雨丝突然如利刺一般刺下,将那野草给扎了个稀烂。
    不远处正盯着这野草,嘴角噙着一抹自信微笑的人,只觉得眼前一花,天上好像下了几十枚针,一转眼那草就变得稀巴烂。
    他脸色大变,再没有了悠闲适然的微笑,震惊地抬头看去,天上什么都没有,那刚才那是什么?
    正这么想着,向上看的眼睛忽地一痛,仿佛有无数根针扎了进来,他捂着眼睛闷哼一声,心中又惊又怕,赶忙逃了。
    但一路逃,那不知名的针就一路追着他扎,将他头上背上扎得刺痛不已,偏用手去摸却什么都摸不到。他狼狈不已,鞋子都跑掉了一只,这才从金桂园的围墙上翻了出去。
    出去之后,那古怪的针才消失了。
    这人心有余悸,后怕不已。
    这地方有古怪,有大大的古怪,不愧是1号目标住的地方。
    顾秋从楼上下来,楼下值夜的士兵已经转移到单元门内,但还在尽忠职守地站岗着。
    看到顾秋下来,吓了一跳,这人怎么浑身湿漉漉的?
    忙道:“顾部长,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?”
    顾秋道:“出去找个东西。”
    她说着就出去,士兵赶紧撑伞跟上。
    顾秋在围墙边上找到了那人跑掉的一只鞋子。
    一开始只是发现了那变异草,心思一动,试着将之毁掉,没想到就成功了,更没想到的是,竟然有人凑到变异草的位置上扒拉着细看。
    行为鬼鬼祟祟的。
    顾秋就给他眼睛来了下。
    然后他一路逃,竟然逃出了金桂园,那这显然就是从外面翻墙进来的。
    顾秋捡起这只鞋子,眼睛就眯了眯。
    又厚又硬的靴底,还是带花纹的,甚至和记忆中踩断了自己手腕的那只鞋子很像。
    难道是杀死龚言的那个人!
    边上还有一小袋东西,顾秋捡起来,打开一看,竟然是一包种子,浓郁得几乎扑面而来的浊气。
    她口袋里钻出来的冬冬嗅了嗅,哇了一声。
    这是那变异草的种子!
    那株草原来是刚刚被人为种下去的吗?
    士兵看到这两样东西,脸色就是一变:“这是……有人翻墙进来了!是我们的失职!”
    顾秋道:“不是你们的问题。”
    她受伤那些天,围墙这边也有士兵站岗,但她好了之后觉得这样太折腾人,就让撤了,换上了无死角的电子监控。
    而这个翻墙进来的人,如果真的是杀死龚言的人,以这人的本事,瞒过电子监控进来根本不是难事。
    却说这人一路逃,回到落脚之处,紧紧锁上门,赶紧去照镜子,两只眼睛里血红血红的。脱掉身上的衣服,后背、手臂上全是一个个芝麻大小的红点,就像被粗大的大头针扎过一样。
    但去摸这些红点,又摸不出什么东西,没有任何针头残留在自己的皮肤底下。
    “妈的,邪门!怎么比老子还邪门!”
    忽然,他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,鼻尖还传来血腥味,他整个人肌肉僵了僵,屏息走到卧室门口,猛地一拉开门,然后他愣住了。
    “你怎么搞成这样!”
    幽暗的卧室里是他的同伴,也就是去负责解决龚行的那个人,此时却坐在地板上,靠着床,裸露着的上身皮肤上,全是纵横交错的割伤,眼中的地方甚至肉都快被削没了。
    同伴喘着气:“你妈的,快来给我包扎!”
    这人皱了皱眉,两人其实并不熟,灵气修炼的方向上就差别很大,对方是修精神方面的,自己确实另一个方向的,因为接到同样的任务,才临时搭档来到西武县,这人使唤起他来,倒是不客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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