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魔都的时候,秦漠飞带着言儿来送的我和小浩辰,这次同行的是陈越,阿飞留在了魔都。
    言儿看到我拉着行李箱,小嘴一直瘪啊瘪的想哭,但都忍着,直到我吻别秦漠飞进了站,她才“哇”地一声大哭起来,一边哭一边喊“妈妈”,那小手举得高高的。
    我舍不得,又转身抱起她吻了下她粉嫩的小脸,她勾着我的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,嘴里一个劲地呢喃“妈妈,妈妈”,又萌又可爱。
    我用软毛巾给她擦拭了一脸的泪,才又把她递给了秦漠飞,“漠飞,要好好照顾言儿,如果累的话就让王妈看着点,或者请一个保姆看着她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了,去吧,我有空就带孩子们过去看看你和浩辰。”
    “嗯!”
    上了飞机,我才想起裴文娟的事儿,就把她的号码发给了秦漠飞,提了一下她现在的状况。他沉默了过后跟我讲了句,“老婆,归来时,我会给你一个很大的惊喜。”
    也不晓得他说的惊喜是什么,但我并没有太多期待。有他和孩子们的日子,每一天都是惊喜,所以身外的东西我就看得很淡,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什么的,我很没所谓。
    飞机经历了十来个小时,终于在夜里十二点到达了纽约国际机场。
    这边的天气不太好,沥沥淅淅下着小雨,比魔都还要冷上几分。
    我之前没有给阿莎打电话来接我们,直接就喊了出租车回波士顿。到家的时候,别墅里的灯还亮着,阿莎好像还没有睡,于是我就自己输了密码进去了。
    刚进屋,我就听到阿莎在打电话,语气有些冷漠,“对不起,我不是那样的人,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。”
    而后她可能是挂了电话,屋里面似乎没动静了,于是我喊了声“阿莎”,她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,脸色还有些未消的愠怒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谁惹你了吗?”
    “没事,小姐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们呢,这一路上辛苦了吧?”她一边说一边接过陈越手里的行礼,帮忙送进卧室里去了。
    我看小浩辰已经困得不行了,就让陈越先带他去休息了,自己和阿莎一起整理行李。她脸色不太好,拧着眉似乎在纠结着什么,好几次欲言又止。
    我关上了卧室门,问她,“阿莎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小姐,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。因为秦先生叮嘱过我,任何与你无关的事情都不要说。”
    “噢?漠飞还跟你讲这些啊?”我有点惊愕。
    阿莎点了点头,“秦先生上次走的时候就叮嘱过我,我一直记得呢。”
    “那好吧,你去休息吧,我洗漱去了。”我也没强求阿莎,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,我不好破了她的原则。
    她点点头退了出去,但走到门口又迟疑了,纠结地看了我一眼,“小姐,我还是觉得很蹊跷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“程小姐刚刚打电话给我,问我先生那四合院里的钥匙在哪里。我离开魔都的时候,先生特别交代我把房门锁好,钥匙交给银行那边保管,我不知道她要钥匙的意思。”
    “程婉卿问你要四合院的钥匙?”
    “是啊,她还说给我张一百万的支票,但是我拒绝了。”
    这女人居然用一百万来收买阿莎,那四合院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这样大手笔找钥匙呢?我只知道四合院的主体是值钱的,因为是一个军阀的院子,很有纪念意义。
    但程婉卿显然不是想要房子,而是房子里面的东西,是什么呢?
    我想了想又道,“她就问了这些事吗?”
    “嗯,我拒绝了就挂了电话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阿莎你去休息吧,别想太多了。”
    等阿莎走后,我就进浴室泡澡了,躺在浴缸里,总想起程婉卿那虚伪的嘴脸。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,但很显然她一直没有放弃争夺秦驰恩的东西,她可能疯了。
    难道爱情一旦变了质,心理真的就扭曲了吗?会想方设法夺得一些补偿,平衡一下自己失衡的心。
    可我总觉得,这事儿并不是那么简单,秦驰恩的屋里有什么东西呢?程婉卿她明的不行,会不会来暗的用其他的方式进入那个四合院呢?
    我知道秦驰恩那院子的警备也是固若金汤,但若真要进去,也难不倒伸手高强的人。更何况那院子还没有人守着呢,稍微有点手段就进去了。
    想了想,我立即裹着浴袍出来了,给秦漠飞打了个电话,说起了程婉卿在找阿莎要四合院钥匙的事儿。
    他听罢想了想道,“老婆,你让阿莎先回来吧,我去机场接她。”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“听话,我有事情跟她说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阿莎走后不久,我接到了一个电话,对方说他是秦驰恩委托的律师维森,要就小浩辰的问题要跟我聊聊。他是美国人,就住在纽约市。
    因为之前秦驰恩留下过一封信,上面说过他会安排好小浩辰的事儿,我估计这人就是他委托的。于是就应约了,我约维森在时代广场的一家咖啡厅碰面。
    我没有带小浩辰,是和陈越一起去的。到咖啡厅的时候,维森已经在大门口张望了,我没见过他,但因为他拎着公文包左顾右盼的,我猜就是他了。
    维森穿着一套铁灰色的西装,留着当下时尚的男士大背头,特别有范儿。他的五官轮廓很深,很帅,有点儿像贝克汉姆和汤姆克鲁斯的综合体。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的眸子,真真像极了一对蓝宝石,忽闪忽闪的。
    我一下车,他就急急地走了过来冲我一笑,“沈小姐是吗?你好你好,我叫维森。”
    “你认识我吗?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握了握手。
    “秦先生给了你的照片给我看,我自然认得,这边请。”
    “你请!”
    我让陈越随便找个地方等我,就跟着维森进了咖啡厅。坐下后,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,他自己则要了一杯柠檬水,还跟我解释说他的嗓子不舒服。
    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,问他找我做什么。他接着拿出了一份合同,是股权转让合同,也就是程婉卿屡次想要变更的那份合同,比之前他让我签约的更加详细。
    我拿起合同翻了翻,有些疑惑,“维森,这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“这是秦先生关于公司股权转让的合同,他希望在浩辰成年之前,公司一切事物都交给你打理。这里一共是两份合约,一份是委托书,一份是转让合同,请你仔细看一看。”
    他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支智能录音笔递给了我,“这是秦先生给你的一段话,加密了,他说密码你知道的。”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    拿着录音笔,我心头有些莫名的激动和惶恐,同时也很沉重。就怕他这是遗言,或者是别的什么令我难以承受的东西。
    我收起了录音笔,开始仔细地看合约,委托书就是秦驰恩说让我帮忙代管公司一事,而另一份就是股权转让协议,条例都很清楚。他这份合约如果生效,那等于没程婉卿什么事了?
    我不太相信那女人会善罢甘休,于是又道,“维森,现在matthiola是由程婉卿在打理,交给我的话不太好吧?她熟悉公司的业务和流程,而我什么都不懂。”
    “这个你无须担心,我会帮助你的。秦先生委托我当公司的法律顾问,一切事物我都会帮你处理好。你只需要在这合约上签个字,等你这边的学业完成过后,尽快回公司接任职务就好。”
    “……就这么简单?”
    “嗯哼,就这么简单,复杂的秦先生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    “程婉卿会心甘情愿离开?”
    我不太相信,因为在这之前程婉卿的企图是路人皆知的,她甚至还陷害过我。所以我不相信秦驰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她认输了,她做了那么多努力,会甘愿竹篮打水?
    维森耸了耸肩,“你放心,她会离开的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我三叔现在情况如何?”
    我本不想问,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。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,是否活得好好的。但维森只是笑着耸了耸肩,并没有打算告诉我他的近况。
    我顿了下又道,“那我换个方式问好吗?他还能拉小提琴吗?”
    维森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    于是我就不再问了,他应该是无恙了。之前那私人医生说过,如果他年前等不到换肝,那么就可能熬不过过年。现在已经是三月了,他能拉小提琴,说明他还在。
    他还在,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消息。我渴望他活着,在有生之年好好享受这一世的繁华。我记得他说过,“孽火流年与你同,繁华散尽与你老”,我就希望,他会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,与我们一起慢慢地变老。
    所以我很爽快地在合约上签了字,接着又把合同还给了维森。“维森,我一定会尽快完成学业回来接任工作的,请你快点儿安排好。”
    “荣幸之至!”
    维森说着就收起东西离开了,特别雷厉风行的一个人。他走后,我才拿出录音笔看了看,摁了一下我的生日,立即就把密码解开了,里面传出来了秦驰恩低沉磁性的声音。
    “欢颜,有听到海浪的声音吗?我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跟你讲话呢,看着海面上一朵朵起伏的浪花,脑中全是你的音容笑貌,特别的清晰。
    你还好吗?
    这话问得真多余,在漠飞身边,你又怎会不好呢?你们两个是那么的相爱,令人又羡慕又嫉妒。我一直在想,当年如果我不那么多事,你身边的人会否是我。
    不过这假设很愚蠢,你们恐怕已经约定了生生世世吧?他是那么爱你。
    我走了,可能再也不会回去,所以把浩辰拜托给了你,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对他的。这样子,我就又欠下你一份情了,希望来世我能先一步找到你,再还你这份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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