骂归骂,许圣哲拿刘猛也没办法。
    分割绿地,其实刘猛还是吃了亏的,人家愿意吃这个亏,难道自己还能拦着?
    吐了口浊气,许圣哲再次坐了下来,盯着李东和祝义财二人,不知道是不是想说些什么。
    李东瞥了他一眼,低声对沈茜和吴胜男道:“现在怎么办?”
    沈茜和吴胜男都皱起了眉头,这事还真不好办。
    如果刘猛不拆分绿地,整体打包出售的话,现场能有这个实力接手绿地的也就远方、龙华、玉润三家。
    可一旦拆分,那有这个实力的就多了。
    就算一家不行,两三家联手,总能拿到自己心仪的产业。
    大地产商之间彼此很少合作,因为大家都在开发自己的品牌,可对中小地产商而言,能赚钱就行。
    至于什么品牌不品牌的另说,所以在他们看来,找几个朋友合作开发也不算什么大事。
    可这样一来,李东他们就吃亏了。
    单独拿下几块地或者其他产业,对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实力提升,这也不符合他们的初衷。
    加上还得和别人竞争,花费的代价和得到的利润不成正比。
    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和时间,结果只赚了点小钱,对他们来说,太不划算了。
    考虑片刻,沈茜道:“刘猛不见得是真想拆分绿地,毕竟就算拆分了,场上这些人也不见得能拿下他手中的全部产业。最后留下来的肯定都是不良资产,对刘猛来说,这是得不偿失的。
    而且你别忘了,就算刘猛想拆分,也得问问别人同不同意。”
    “别人?”
    “银行和政府。”沈茜轻声提醒道。
    李东顿时恍然,不过还是皱眉道:“可现在呢?刘猛要真的拆分了,只要能在银行和政府反应过来之前拿到钱,把欠款的事和事故的事摆平了,银行那边和政府恐怕也不见得会阻拦吧。”
    “你觉得他有这个时间?你觉得其他人也跟你一样,把钱不当钱,几亿的东西,他们会这么快把钱付清?”
    李东翻了个白眼,无语道:“别扯到我头上行不,我不是正问你们意见嘛!”
    沈茜正色道:“我们没什么意见,只是觉得刘猛故意抛出饵料引诱你们几个竞争而已。今天只要我们三家能坐得住,不出声不出手,刘猛这分拆计划就是个笑话。”
    “我倒是没问题,可你看他们俩家伙像那种人吗?”
    李东咕哝一句,他正说着,旁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。
    李东拿起来看了一眼,是条短信,点开短信看了一会,李东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玩手机的许圣哲,想了想又将手机拿到了沈茜两人跟前。
    吴胜男看完低声道:“就怕他对我们调虎离山。”
    沈茜也道:“这时候咱们不能先离场,咱们要是走了,他们不走,那咱们就损失大了。”
    李东闻言点了点头,迅速地回了一条短信。
    不远处的许圣哲拿着手机微微皱眉,抬头看了李东一眼,见李东一副我不信你的模样,许圣哲不由无语。
    低声和胡明商量了几句,没过一会,许圣哲便朝李东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李东见状又将视线投向祝义财,许圣哲再次点头。
    李东眯着眼伸出手指,朝他比划了个一,又朝祝义财比划了个二,最后才指了指自己。
    许圣哲满脸黑线,朝祝义财那边看了一下,两人眼神交流了片刻,接着都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李东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,低声对沈茜她们道:“那这次就信他们一次,得把这僵局给破了才行。”
    沈茜轻声道:“还得多做一手准备。”
    李东嘿嘿笑道:“放心,许圣哲坑我一次还行,坑我两次,他还嫩了点。”
    几人正说着话,不远处的许圣哲忽然站了起来,对正在和几位小地产商解释的刘猛道:“刘总,既然你想分拆,那这次晚宴我们龙华就没留下的必要了。我公司还有点事,刘总,抱歉,我们先走一步了。”
    刘猛微微愣了一下,正准备出声,不远处的祝义财也起身道:“我和许总一个意思,分拆的绿地对我们并无太大帮助,刘总,我们也先告辞了。”
    见两人都要走,刘猛急忙道:“许总,祝总,咱们可以……”
    他话还没说完,李东也懒洋洋地起身道:“刘总,那我也先走了。分拆后的绿地规模太小了,跟鸡肋似的,我要这玩意也没用,下次咱们有机会再合作吧。”
    三人差不多同时提出要走,刘猛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,三人就起身带着其他人一起离去。
    见他们真走了,刘猛有些失了方寸,急忙迈步准备拦下几人,这时候却是有小地产商拦着他笑眯眯地招呼道:“刘总,和咱们再说说啊!龙华他们走了没事,咱们实力虽然不算强,可咱们这多人,帮刘总度过这次难关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    “是啊是啊,刘总,今晚可是你请客,你这当主人的可不能先走了。”
    中小地产商们现在巴不得李东他们赶快走,哪还肯放刘猛离去。
    刘猛一时间被缠住了手脚,顿时气的脸色涨红,恨不得破口大骂。
    微微平息了一下心情,刘猛见几人已经没了踪影,只好按耐下来和众人聊了起来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徽苑外。
    走在最前面的许圣哲停下了脚步,等李东和祝义财两方赶了上来,许圣哲这才开口道:“李东,祝总,今晚的局势你们也看到了。”
    “刘猛志不在分割绿地,而是想逼我们举手投降。可他也不想想,现在的绿地哪还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?我们三家走了,你让他分拆试试,我看最后他能卖出去多少?
    一旦将绿地旗下的优质产业卖了,留下那些不良产业,绿地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。
    这时候他整体打包出售,还能拿点钱回去养老。
    可分拆绿地,我怀疑他最后得饿死街头,这点我想二位应该都能看的明白。”
    祝义财点头道:“这个道理我自然懂,可怕就怕,有人不甘心,暗中会接触刘猛。一旦有了倚仗,刘猛不会乖乖低头的。”
    许圣哲赞同道:“这是肯定的,有些人和刘猛一样,哪怕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也愿意干。”
    一旁的李东闻言翻了个白眼,懒洋洋道:“是啊,有些人就这幅德行。现在忽悠的咱们走了,回头屁颠屁颠地就去找刘猛谈合作了,这年头脸皮厚的人才能有饭吃,哪像我这种老实人,穷的饭都快没得吃了。”
    许圣哲没好气道:“也别某些人了,安上你的名字正合适。”
    “你看,不要脸的劲又上来了。要不然你们怎么是首富,我不是呢,哎,看来我距离首富还有城墙那么厚的距离。”
    许圣哲撇嘴,祝义财无奈苦笑道:“李总,这事算不到我头上吧?”
    李东恍然大悟道:“哟,祝总,您看,我差点把您给忘了。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我没说您呢,就说咱们江北那位。”
    许圣哲一脸黑线,旁边其他人也没憋住,一个个强忍着笑抖动着身体。
    好一会,许圣哲才喘了口气道:“别耍嘴皮子了,这时候讽刺我几句你是不是心里痛快点?”
    李东不以为然道:“你先找茬的,我说实话而已。”
    “懒得理你。”
    许圣哲不想和他做这些无谓的斗争,又道:“二位,现在刘猛就是秋后的蚂蚱,蹦跶不了多久的。咱们都是做生意的,虽说是竞争对手,可咱们也应该是良性竞争才对。
    现在是拖一天绿地越撑不住,刘猛撑不了多久的。
    可有一个前提,那就是咱们不能忍不住,先一步去接触刘猛。
    只要咱们三人能忍住半个月,我敢打赌,那时候接手绿地,能比现在少一个亿以上!
    你们觉得呢?”
    “是这个理。”祝义财一脸赞同。
    李东却是懒得回话,摆摆手道:“你们聊你们的,我先走了,昨晚没睡好,我回去补觉了。”
    许圣哲皱眉道:“李东,我这说的是正事,别捣乱行不行?”
    “我捣乱?我看你是说废话!”
    李东声音拔高了一些,哼道: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吗?不接触,你能不接触?不是我李东不相信你,而是你真的不值得相信,不单单是你,祝总,我问你,你能不接触吗?”
    祝义财干笑一声,没接这个话。
    开玩笑,不接触,怎么可能?
    又不是就他一家在等着,龙华和远方都在看着,他不接触,难道这俩家伙就不去接触?
    他要是真这么干了,恐怕这次绿地也就没玉润什么事了。
    李东见他不吭声,指着许圣哲嗤笑道:“看到了吧?咱们心里都有数,你这时候说这些不是废话还是什么?过了今晚,各凭本事,你们谁能拿下绿地我没意见,反正咱们仨就我实力最弱。
    不过耍些小聪明就没必要了,我又不是二百五,真能傻到这个地步?”
    许圣哲无语道:“你先听我说完!”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    “咱们可以做一个约定,半个月之内,咱们三家都不去接触。以半个月为限,过了半个月,那时候是刘猛求咱们,而不是咱们上赶着去求他。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,只要咱们达成了协议,最后还是我们自己竞争。
    可现在和半个月后,局势就是天壤之别,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负,比现在都能得到更大的利益。”
    “我不信你。”
    “李东!”
    被李东几次拆台,许圣哲有些恼羞成怒道:“这话我送你才对吧?谁人品更好一些,你问问别人就知道了?”
    李东挑眉道:“是吗?”
    说着李东转身问沈茜道:“我和这家伙谁人品好一点?”
    沈茜忍不住嬉笑道:“你。”
    “你看,你看看!”
    李东摇头叹气道:“没办法,这是你让我问的,沈茜可是出了名的只说实话,咱们谁人品差还有必要讨论吗?你要是不服气,那就打个电话问问胡小蕊,胡总,你说小蕊说话可信吗?”
    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胡明一脸苦笑,自己的女儿,自己能说她说话不可信吗?
    许圣哲这时候也快崩溃了,嘴角抽搐道:“行,我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。人品这东西也别讨论了,没意思。咱们可以订立协议,你看如何?”
    李东无所谓道:“我没意见,祝总呢?”
    祝义财淡笑道:“二位要是真能做到,我乐于如此。”
    “那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谈一谈了……”
    许圣哲正说着,李东按了按手道:“先别急,订协议其实也就这样。要不这样吧,咱们小赌一把玩玩如何?”
    许圣哲挑眉道:“赌什么?”
    “简单!就赌半个月之内,咱们最先接触绿地?随便你们用什么办法,只要没被人发现,那咱们就当没看见,就当不知道。可咱们仨互相监督,谁要是自己接触绿地,或者手下人接触了,或者和你有关系的人接触了,只要被抓到了,输另外两家一家一个亿怎么样?”
    许圣哲和祝义财对视一眼,两人先是微微皱眉,接着就异口同声道:“可以!”
    比起李东,两人显然要更自信一点。
    比人脉,李东能比得上龙华和玉润?
    龙华在江北人脉和暗子有多少,那是毋庸置疑的。
    玉润这边,祝义财虽然主要在苏南发展,可这几年他也转道进入江北发展,祝义财自认还是要比李东强一些的。
    李东都敢赌,他们为什么不敢?
    再说了,就算真输了,也就两个亿罢了。
    可要是能提前一步拿下绿地,两个亿赚回来也是迟早的事。
    见两人自信满满,李东撇嘴道:“成,这可是你们说的。那行,这半个月我就不掺和了,专门盯着你们和绿地。你们打什么小算盘我知道,可想瞒过我,也没那么容易。
    我什么都不干,白赚一个亿够了。
    再说了,就算提前接触,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你们的,亏损两个亿,我倒是没事,我看你们怎么跟董事会交代。”
    说着李东又补充道:“这事我就不立什么合同了,靠人品,我李东这张脸两个亿还是值的。你们的值不值,看你们自己,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,可别怪我给你们宣传一波。”
    丢下这话,李东笑呵呵地转身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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